▉抄經修行培福

抄經的功德殊勝

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云:「若有善男子善女人,初日分以恆河沙等身布施,中日分以恆河沙等身布施,後日分亦以恆河沙等身布施,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,以身布施,若復有人,聞此經典,信心不逆,其福勝彼,何況書寫、受持、讀誦、爲人解說。」

《辯中邊論》卷三中,提出書寫、供養、施他、諦聽、披讀、受持、開演、諷誦、思惟、修習等十種受持經典的方法。無著菩薩也說抄經有五種功德:可以親近如來;可以攝取福德;亦是讚法亦是修行;可以受天人等的供養;可以滅罪。所以抄經被認定是受持經典很好的方法之一。

在《金剛經》、《法華經》、《藥師經》,乃至《地藏經》、《維摩詰經》、《無量壽清淨平等覺經》等等諸多重要大乘經典中,都明示書寫佛經、受持讀誦、廣爲傳播,有極大的功德。因此,從六朝以後各朝代都有非常多的虔誠佛教信仰者,包括出家僧人和帝王、官吏、宮人、士大夫、平民等在家居士,爲了弘揚傳播佛法而寫經;或者爲了祈福、報恩、布施、超薦亡人而寫經。例如明代的明勳法師,未出家前爲中書舍人,一日忽患人面瘡,痛不可忍。後來由於書寫《金剛經》、《法華經》、《楞嚴經》,及《三昧水懺》,遂使疾患不藥而愈。又如宋代溫州參軍,書寫《金剛經》一卷,恭入佛殿供奉,於乘舟涉海還鄉途中,雖遇風難,而能平安抵達到岸。日本弘仁九年(八一八)春,日本國中疫病流行,死者不計其數。嵯峨天皇深感痛心。後因弘法(空海:七七四-八三五)大師上奏,以一字三禮竭誠之心抄寫《般若心經》,在《般若心經》淨書完成之際,立刻有了靈驗,疫病即時被控制,全國歡喜之聲遍及大街小巷。之後爲了解救國家的災變、民生的疾苦,後光 、後花園、後奈良、正親町、光格等五位日本天皇,亦舉行寫經。這些抄寫的經文與《般若心經》一同被奉祀於大覺寺的心經殿中。從此日本全國人民傾心於《般若心經》的抄寫奉祀。

抄經的修持功能

抄經即是藉著抄寫經書來淨化心靈,所以抄經是一種修行,藉著抄經也能實踐六波羅蜜。抄經與人結緣,不但是弘傳佛法;如果將抄經功德回向給衆生,亦是最好的佈施。抄經時將整個身心都投入其中,此時身、口、意業,全與佛法相應,即是持戒。又抄經是將經文一字一字慎重地抄寫下來,所以必須以正式的書法字體抄寫,不但要字體工整,又要注意不可寫錯字,不要有脫漏或重覆的情形。寫完後,再校對一次,若有錯處再予以訂正。無論是抄寫心經或其他佛經,盡可能整卷一氣呵成,不可半途而廢。這些對初學者而言,即使是像《般若心經》這樣短的經文,要用毛筆寫得工工整整,也是非常辛苦,必須相當有耐力才能完成的,所以從這當中即是忍辱修持的訓練。

抄經的書法作品除了講究正確外亦要有美感。因此必須一心一意一字一句不斷地練習,才能將經書寫得工整、完美。如果把抄經當成每日修行的功課,時時刻刻保存一個信念:要持之以恒,即使每日只進步一點點,也要自己的字一天比一天漂亮,筆法一日較一日正確,如此必然能培養長期的精進心。

抄經應該是一字一佛,將每一尊佛都印入心中。用最虔敬的心抄寫佛經,投入身心之全部力量,將整個身心都投入其中,所以較能集中精神。一個人集中精神後,就不容易爲外界所動搖,進而能斷除各種雜念,使心境清淨平和,由一心一念轉爲無心,達到一心不亂的境界。能一心不亂,則無論做任何事,必然能發揮無限潛力,同時我執及因我執所生的煩惱,也能一一除盡。因此,用心抄經就是在一筆一畫中當下醒悟,反覆地體驗「禪定」,並藉此逐漸地接近佛。

藉著持續不斷地抄寫經書,的確能達到修行的目的,但是若只抄寫而不瞭解經文的內容,則難免有空洞乏味之感,不能體驗法喜充滿的意趣。如果能同時藉學習瞭解經文的意義,探索其深遠的教理,那麽經典雖古猶新,佛菩薩也彷佛隨時與我們同在。隨著抄寫經文並學習經典,瞭解其中內容的過程,心境能逐漸與佛法相契合,如此一方面可以增加抄經的興趣與意願;另一方面則可以使我們身心受束縛的妄念,惑亂我們身心的貪、瞋、癡三毒煩惱,漸漸調伏放下。在心地法門努力過程中進步可能較慢,但因爲心不受任何事物拘束,內心猶如明鏡般清澈,能透視的不僅是事物的表面現象或內裏,就連原因與整體的真實面都能洞悉無遺,因此才能作適切的判斷,有辦法在事理上活用正知正見,提高般若智慧。

對中國佛教徒而言,中國書法藝術是固有的國粹,可以端正身心,怡情養性;而佛教經典中,字字珠璣的文字般若,更是增長智慧、淨化心靈的重要泉源,書法寫經結合了兩者的優越特質,所以被認爲是自我修行絕佳之道。抄經不但可以達到個人自我修行目的,亦能祈願回向親友、衆生得到身心平安吉祥,同時具有助揚佛教弘傳之功,功德非常殊勝。又由於抄寫佛經在傳播和弘揚佛法上有著不受場地、財物等限制的優勢條件;同時抄寫經典的人也可積累很大的功德福報。抄經實爲自利利人的善舉,因此,古來不少很有名望的高僧大德不但自己抄經,也鼓勵佛教徒抄寫佛教經典。著名律宗大德弘一法師云:「夫耽樂書術,增長放逸,佛所深誡。然研習之者能盡其美,以是書寫佛典,流傳於世,令諸衆生歡喜受持,自利利他,同趣佛道,非無益也。」

佛弟子除了以墨水抄經之外,有些甚至以刺血寫經的方式來作修持。《大方廣佛華嚴經.普賢行願品》云:「復次,善男子!言常隨佛學者,如此娑婆世界毘盧遮那如來,從初發心精進不退,以不可說不可說身命而爲佈施,剝皮爲紙,析骨爲筆,刺血爲墨,書寫經典,積如須彌,爲重法故,不惜身命。」

星雲大師在回憶早期生活時提到:「就讀佛學院時,爲了磨練身心,我曾效法古德,以各種方式來刻苦自勵:在過午不食期間,我體悟到精神超脫的法喜甚於口腹貪求之欲;在刺血寫經時,我感受到自己與佛陀血肉相連,與衆生心心相繫……。」除此之外,紐約光明寺壽冶老和尚曾在五臺山駐錫修行,他爲祈求明白華嚴的境界,於一九三六年八月十五日發心刺血寫《華嚴經》,以血代墨,每天寫千字左右。廣州深圳弘法寺本煥老法師一九三八年,發願刺血寫經,先後抄完《楞嚴經》十卷、《地藏經》三卷、〈普賢行願品〉等十九卷,共二十餘萬字。根據《弘贊法華傳》中記載:
「比丘尼練行,河東人也。……常誦法華,志欲抄寫。訪工書者一人,數倍酬直,別爲淨室,莊嚴中表。經生,一起一沐,燃香薰衣。仍於寫經之室,鑿壁通外,加一竹筒。令寫經人,每欲出息,輒含竹筒,吐氣壁外。寫經七卷,八年乃畢。供養嚴重,盡其恭敬。」

弘一大師在〈莊閑女士手書法華經序〉中說:
「十法行中,一者書寫。考諸使傳,魏唐之際,書寫經典,每極殷誠。先修淨園,遍種樹,香草名花,間雜交植,灌以香水。楮生三載,香氣四達。乃至村瓦,悉渥香湯。堂中莊嚴, 旗鈴佩,周布香花,每事嚴潔。書寫之人,日受齋戒。將入經室,夾路焚香,梵唄先引,散華供養,方乃書寫。香汁合墨,沈檀充管,下筆含香,舉筆壯氣。逮及書就,盛以寶函,置諸香廚,安於淨室。有斯精誠,每致靈感。」

由上面二段引文中,我們可以看到,佛弟子寫經時是非常講究、極其慎重的,從抄經堂外面環境莊嚴淨化,到寫經者的心境對佛經的恭敬與外淨化都要求得很嚴格。這些對忙碌的現代人來說,不太容易做到。現代的佛教徒,雖然在外相上沒有如此講究,但內心的虔誠是一樣的。從下面的一篇寫經發願文中,我們可以感受到:

我今天以恭敬虔誠的心書寫經文,我用來寫經的水是大悲智慧之水,墨是去除煩惱的定墨,將這二者合而爲一,祈望將經文的實相法身寫出來,將佛法的真理,藉由文字表現出來,如此一來這些文字就是過去、現在、未來三世諸佛甚深的秘藏,也是如來三身真實的顯現。祈求藉由此項修持,幫助我進入悟境,實踐六度法門;藉由此項修持所具足自行、化他的功德,將我與一切衆生導向修行,讓我與一切衆生能夠消滅過去所造的種種罪業,臨終時能夠心不顛倒,具足正念,往生淨土,趨證菩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