▉禪堂風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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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弓之鳥回故鄉/慧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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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午後的大太陽天,非常熱,熱得我整個頭劇痛,嘴巴上顎、兩邊智齒後方又潰爛,只覺得全身上下悶熱,色身痛苦難耐,就請假不去藥石,逕自到小禪堂的洞窟平躺休息。

突然一陣陣好似敲窗戶的聲音把我吵醒,我眼睛閉著,心想:這裡是三樓,不可能有人敲窗戶,難道自己在作夢嗎?可一切是那麼的真實!

格!格!格!聲音仍然持續,我乾脆爬起來探個究竟,才赫然發現一隻驚弓之鳥,正困在百葉窗與窗戶之間,不久,又在堂內盤旋找尋出口。

小麻雀想要飛回外面大自然的故鄉,門窗封閉,使他不得其便,從透明的玻璃窗戶,看著外面的世界,以為通過出口就可以返歸大自然。

牠直奔飛向窗戶,卻被一層無明玻璃擋個正著,飛來竄去,驚惶失措,仍繼續不懈的尋找其他出路。那驚慌的眼神,不禁讓自己「起心動念」;起慈心,動悲念,只好耐著身體的疼痛悶熱,一步一步走得像烏龜一樣慢,只差沒趴在地上爬!

拖著沉重的軀體來到當值旁的窗戶,用力推開,迎面而來的新鮮空氣,從鼻端直透入肺腑,精神為之振奮。黃昏的後山公園,夕陽沉下,金黃色的光映入眼簾,才發現「平常一樣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」,當下發願將此情此景回向給法界一切眾生,令其心悉得解脫。

回頭再看看那隻小鳥,還一直努力的尋找。我從禪座上跳下來,追著牠在禪堂到處繞,想告訴牠,那邊的窗戶已打開了,可是嘴裡潰爛,痛得開不了口。用雙手在空中揮來舞去,聲東擊西,從東邊趕到西邊,牠仍沒發現大開的窗戶,又飛回東邊來。就這樣繞來繞去,我和牠一起在禪堂跑了三圈後,牠終於發現西邊的窗戶開著,衝出去,飛回大自然了!奇怪的是,我的頭痛悶熱也頓時消失了!

飛出了煩惱囹,還有內、外之分嗎?在裡面的時候,總是有個外面的世界,讓自己想飛出去;總是有個故鄉,讓自己要飛回去。一旦打破了障礙自己的心牆,才發現原來是怎麽一個境地;原來自己沒有出去,也沒有所謂的進來,是自己迷眛了自己的心性光明。

《法華經》中有這麼一則「火宅喻」的故事,貪愛的頑童在正著火的房子裡嬉戲,完全沒有察覺房屋已失火了。其父在外擔心焦急,為了讓這些孩子意識到自身的危險,就以白牛車、羊車、鹿車來吸引他們走出火宅。躍出危險後,沒有不同的坐騎了;原來無三乘,唯有一佛乘。

小鳥飛出去了,我打破心牆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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